浅语粽香

李未玮

提及粽子,人们会想到端午节,想到为明“爱国之志”投江而死的伟人屈原,或是春秋时期被楚平王杀害的吴国大夫伍子胥与“割股奉君”、隐居“不言禄”后“抱树而死”的介子推,抑或是东汉“投江殉父”的孝女曹娥等人,一说端午节是因纪念他们之一而产生的,事实真如是吗?带着满怀疑问,我翻书查典,却未参透个中来龙去脉,只知寥寥,姑且为述诸笔端时不致贻笑大方罢了。

端午,起源于中国上古先民祭祀龙族,以竞渡龙舟为纪念方式。故而,端午节也被称作“龙节”“龙舟节”。龙,是江浙一带吴越部族的图腾,人们对龙的信仰源自对天象的崇拜。端午节适逢夏至时节,气温高、湿度大,也是一年中草木释放药性力度最强之时,这一日便有了“祛病防疫”的风尚。大抵,古人是为增强传统节日的神秘性与仪式感,而牵强融入了屈原等历史人物的传说以丰富端午节的文化内涵。今日看来,无论涉及古老的星象文化,还是深厚的人文哲学,端午习俗在历史长河的传承中都参糅了不同的民俗文化,因地而异。

赛凤舟,是家乡广元为纪念女皇“武则天”而举办的隆重盛大的传统活动。我猜度,其间应该不会少了与端午龙舟竞渡传统形式的牵连,只是源于入汛后,嘉陵江的水量在八九月更丰沛,才异时于每年9月1日前后举行吧。如此一来,尊重了传统习俗,又凸显出地方特色。

广元凤舟赛

大江南北,纪念端午的方式百般多样。除赛龙舟、吃粽子,有些地方还挂艾草、缝艾香包,饮雄黄酒或菖蒲酒等。就连裹粽子用的原材料也有迥别,有取用宽大的箬竹叶做外包的,有的却用细长的苇叶。南方多内包大米或糯米,北方则选择黍类,如糯小米或大黄米,辅以红豆、枣子、花生等予以点缀。名字呢,从“粽子”到“角黍”,深有讲究;形状从三角形到长条状,各具行色。

约莫1个月前,在我久居的青川县城里,卖粽子的婆婆一大早提着清亮的嗓音,街头巷尾的叫卖开来,直至今日,仍卖得热火朝天。其实,我很喜欢过节的氛围感,但对诸如粽子之类的甜食不甚喜爱。自小,家里有心灵手巧的外婆、奶奶和母亲,一到节前,便早早儿亲手做好各类象征节日的美食,我们小孩便多了偷懒的机会,致使成年对节日美食的制作无力而为。每每期待节日临近,每每又自觉形秽。

前几日,单位工会计划组织职工亲手包粽子以纪念端午的来临,一番调研下来,近百人的团队竟不足三五人会包。轮到问我时,借故躲往盥洗室,听闻身后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大多没人说“自己能干什么”,喋喋夸赞的不外乎“母亲有多能干”“长辈都会什么”……那刻,我从他们的对话中找回些许欣慰和自信,旋即转身戏谑道:“奶奶好,妈妈也好,可有一样她们比不过我们——我们读书更厉害呀!”众人一应欢呼,齐声说“那倒是哦!”

笑声落下,我陷入沉思。我们何尝不清醒:吾辈岂能与父母一辈,或是前人相提并论呢?倘若不身处好时代,我们得经历多少苦楚。之所以我们吃不了太多苦,全因前辈以自己的磨难与艰辛替我们铺好了平顺的路。

据清代青川县志说,每至端午,农村田间地头的麦子早已收割完,不过产量极低,麦子、面粉十分稀罕。因此,刚出嫁到婆家的女子在端午回娘家时,总想带去一些新收麦子磨成的白面给母亲。如今,种植技术几乎登峰造极,路经乡野,却寻不见几处黄澄澄的麦熟景象。倏然之间,觉出父母一代人,乃至更上的长辈或先人们“与人、与天、与地争夺口粮”的艰难岁月里生活有多不易。

纵然再历经多少个端午节,可能我依然包不了粽子,亦不垂涎香甜软糯的韵味留香唇齿,但每逢端午前夕,定然莫名涌出好多感慨。眼前,一片绿茫茫的艾草匍匐生长,溪边清凉的风裹挟丝丝清雅的草香扑面而至,似乎这缥缈的香气里藏满了胀鼓鼓的粽子,我已然嗅出了久违又熟悉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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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未玮

供稿:青川县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