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印象之

东门市井

杨燕

东门市井位于成都市锦江区川师北门附近,离我居住的地方很近,从小区到东门市井步行差不多20分钟左右,因此常常到东门市井闲逛。或许还因这里有李劼人故居“菱窠”,抑或喜欢那种老成都的味道,吸引着我一次又一次前往。

走进东门市井,一眼看见墙壁上的“东门市井碑铭”,沿着铺着青石板路面的巷子进去,灰砖青瓦的川西民居建筑,公馆建筑群、下沉集市广场、铺板小馆、老式茶铺、凉亭水榭等,街区内“菜市坝”“天回镇”“邓幺姑”等勾起老成都回忆的名字,都出自李劼人先生的著名作品《死水微澜》。除小说里特色鲜明的名字,还有东大街赶集场景的浮雕艺术墙,传统民间“十八艺”的雕塑,篾匠、补锅匠、捡瓦匠、打铁铺、钉马掌等曾经存在于街头巷尾的民间艺人,再度出现在东门市井的场景中,生动地展现老成都的市井生活。

菱窠大门(摄影:界面四川 郑巧)

东门市井虽然不大,但把老成都的市井生活演绎得淋漓尽致。走进小吃一条街,闲适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这里聚集了蛋烘糕、牛肉面、肥肠粉、酸辣粉、凉粉、凉面等各种特色小吃,是市民和游客体验成都休闲生活、喝茶、品尝成都小吃的好去处。更吸引我的是这里比宽窄巷子、锦里清净了许多,少了人声鼎沸的喧嚣与拥挤。在这里可以慢慢地踱步,品尝美食,累了可以在茶铺小憩,点一杯唇齿溢香的三花茶,一边悠闲地晒太阳,一边和三五好友摆“龙门阵”,或者下一盘棋,也可以独自一人静静地发呆,不知不觉融入成都的慢生活,以喜欢的方式安度时光。

东门市井大门(摄影:界面四川 华苓)

几次来东门市井都与李劼人故居无缘,今日来巧遇李劼人故居纪念馆开放,了却仰慕已久的一桩心愿。一直对李劼人先生心怀敬仰,怀着崇敬的心情步入菱窠拜谒先辈。

沿着两旁摆满鲜花的小径走进去,李劼人先生的半尊汉白玉塑像伫立在院子中央。基座背面有张秀熟撰文、马识途书写的铭文:“巴蜀天府,地灵人杰;劼人先生,一代文哲;锦心绣口,冰清玉洁;微波大澜,呕心沥血;山何巍峨,日何烨烨;缅怀斯人,高风亮节。”塑像左右花木交映,小楼正面的外墙上挂着三幅大型木刻,内容由李劼人小说《大河》中的故事组成,廊柱上分别悬挂着李劼人的两副对联,一副是1947年写的:“历劫易翻沧海水;浓春难谢碧桃花。”另一副为1962年所写:“人尽其才,地尽其力,物尽其用;花愿长好,月愿长圆,人愿长寿。”菱窠清幽宁静,绿树成荫,修竹迎风,鸟语花香,院子里还保存着李劼人先生当年亲手所植的银桂树。斜阳穿过树梢照耀在院子里,阳光散落在回廊、幽径、池塘。李劼人先生在这里居住了24年,其小说代表作《死水微澜》《暴风雨前》《大波》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被称为“大河三部曲”。李劼人先生的作品记录了成都的历史变迁,描绘了当时的市井生活。

市井文化浮雕墙(摄影:界面四川 郑巧)

据记载,1939年李劼人先生在友人资助下,在成都东郊的狮子山下沙河铺修建了几间茅草房作为居所,因门前有一水塘种着菱角,所以李劼人先生将自己的家命名为“菱窠”,意为菱塘边的居巢。正房是一楼一底的建筑,从一楼开始逐一参观李劼人先生的故居。一楼正屋是客厅、书房、卧室等,两边分别是李劼人先生曾经营的小雅菜馆,李劼人生平事迹展厅。沿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是藏书楼,藏书楼中存放并收集4万余册中外文图书和古今字画,有康有为、曾国藩、左宗棠等人的字画,室内还有一些当年的家具。玻璃柜里展示的是李劼人先生的遗物、印鉴、怀表、台灯等物品,还有李劼人先生呕心沥血创作的书稿和英、法、日翻译手稿,李劼人先生生平陈列室,陈列了大量照片,同时还有李劼人先生各时期著作。这些珍贵的历史资料反映了李劼人先生的家世、求学、工作、创作的一生,以丰富的历史文物,翔实的文献资料,通过现代化多媒体表现形式,展现了李劼人在文学、翻译、收藏等各个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以及进取、厚爱的良好家风和“无畏之弘毅”的爱国情怀。

菱窠对面的菱窠茶舍以李劼人先生的故居雅号为名,茶舍人气很旺,人来人往,三花茶香气氤氲。茶舍门口蓝底白字的茶幡迎风招展,似乎在恭候客人的到来,老虎灶,铮亮的铜壶,竹编工艺水瓶,竹椅木茶桌,盖碗,老三花茶无一不保留着老成都的传统和情怀。在这样的环境中悠然地品茶,也品李劼人先生笔下的市井味道,甚感惬意。喝茶是一份清心,把盏清茶,看流年的风,听岁月的歌,感悟一些人生的悲喜,让思绪自由飞翔,独自守着生命里的清欢,将一盏茶喝出平仄的意韵,喝出清风的气息,喝出自然的味道。喜欢这种安静的茶舍,一盏茶可以喝到无味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东门市井还有一处人气很旺的地方,那就是哈哈茶铺。哈哈茶铺是老成都戏院的茶铺格局,地道的老成都茶铺,既可喝茶,也可听戏。和菱窠茶舍一样的老虎灶,竹编水瓶,铜壶,盖碗茶,原汁原味的老传统再显。室内是哈哈曲艺社,室外是哈哈茶铺,室内听曲艺,或者听说书、听相声,室外则喝茶聊天。室内外都是一样的小方桌,舒适的靠背竹椅。一盏茶盛满老成都的韵味,在茶香里静享清浅时光。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此时喝下午茶的陆陆续续散场,赶夜场的不紧不慢地来,餐馆、小吃店、茶铺有人离开,有人落座,街巷时时散发出人间烟火味道。喜欢白天热闹的东门市井,也喜欢夜晚灯光闪烁的东门市井,这里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与市井风情,美食与文化完美地融为一体,无论何时来,都能感受到老成都浓浓的市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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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 燕(宜宾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静听花语》)

图源:界面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