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窗明月照古今

邓训晶

八月十五中秋夜,一轮明月又圆又亮。“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真是一窗明月照古今。这轮中秋月,自古就寄托着人们的乡愁、思念与离愁别恨……

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史之乱”后,叛军攻进潼关,杜甫带着妻小逃到鄜州,寄居羌村。七月,唐肃宗即位于灵武。杜甫便于八月离家北上赶往灵武,想为平叛效力,实现“致君饶舜上”的平生理想。但当时叛军势力就膨胀到鄜州以北,他启程不久,就被叛军捉住,送到沦陷后的长安。

那年的中秋之夜,深陷长安的杜甫,望着窗外深蓝的天空中那轮明月,写下“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那晚鄜州的月亮一定又圆又亮,远在羌村的妻子在半扇窗前想念丈夫,可爱的小儿女也在看月,但他们只知道月亮好看,却不知母亲的苦苦思念。少年不识愁滋味,不谙世事的孩子会不会想念远在长安的父亲?

这是写在中秋夜最凄苦的诗。北宋熙宁九年(1076)中秋,苏东坡写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千古名篇。我年轻时读这首诗,一直以为是苏东坡写给哪位佳人的。后来看了诗前小序,才知道是写给弟弟子由的。东坡兄弟情深意长,向来感情深厚,他写过很多想念子由的诗。那年中秋欢饮大醉,仰望空中一轮明月,不由得想起7年未见的弟弟。望月思弟,生出无穷悲欢之感,挥笔写下这首脍炙人口的名篇。这首词能成为千古绝唱,除了美得令人心醉外,还有深深的哲理,给人们以启迪。难怪南宋著名文学家胡仔也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

同年冬,苏轼得到移知河中府的命令,离开密州南下,终于可以和久别的弟弟见面了,他欣喜若狂。第二年春,弟弟子由出京迎接,兄弟俩同赴京师。可好景不长,刚到陈桥驿,又命苏轼改知徐州。到了春暖花开的四月,子由随哥哥来徐州任所,一直住到中秋以后才离去。

那年中秋夜,是七年来兄弟俩第一次同赏中秋月,苏轼写下《阳关乐·中秋作》:“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一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夜幕降临,中秋之夜微风稍寒,月亮像玉盘那样洁白晶莹。难得今晚的月亮那么圆那么亮那么美,他要和弟弟好好共赏。本来兄弟同赏月该多高兴,可是快乐着的苏东坡,想着弟弟中秋过后就要走了,他俩又要天各一方,心中难过起来。感叹月亮有阴晴圆缺,人也有离合悲欢,此生此夜之短,不知明年的中秋月在何处赏,更不知与谁共赏,心中涌起万般不舍。心有千千结,不知怎样解,欲与兄弟朝朝暮暮在一起,可分别近在眼前。

这是中秋之夜伤感的赏月诗。刘禹锡也在中秋写过《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其中我很喜欢“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一句。这首诗是诗人被贬谪到朗州(今湖南常德),在境内游桃源县写的。他感叹人生就像寒露时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一不小心就跌碎了,站在最高处,看风起云涌,人生无常,祸兮福兮,难以莫测。此句诗成了我心中的挚爱。

白居易在中秋夜写过:“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表达浓浓的思乡情;辛弃疾也有“忆对中秋丹桂丛”的佳句……

历代诗人流传千古的中秋咏月诗,把中秋之夜的月亮,抒写的美轮美奂。今夜,我凝望着窗外那轮照耀古今的中秋月,心中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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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邓训晶(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有近千篇散文随笔诗歌在《解放军报》《四川文学》《中国建设报》《新民晚报》《扬子晚报》《华商报》《华西都市报》《天津日报》等报刊发表)

供稿:中共内江市委党史地方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