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那一轮明月

——献给2023年中秋节

肖 刚

中秋月圆之夜,我一个人静静地凭倚于阳台护栏边,小小几案上,茶香袅袅,昊昊长天中,月色溶溶。不知何处隐隐传来一阵阵《明月千里寄相思》的轻音乐,缥缥缈缈,似有若无,曲调深沉忧伤,婉转悠扬,闭眼聆听之际,便不觉沉浸到曲中那幽远深邃的意境之中去了……

好像站在浩瀚无垠的大海边,远朓氤氲迷蒙的水天相接处,一轮明月正冉冉升起,洒下清辉万里……

好像伫立在空寂无人的高楼上,任清风拂面吹襟,手持一杯淡淡的素酒,邀碧海冰轮,对影共酌……

好像星夜奔走在回乡的迢递旅程中,带着“月是故乡明”的浓浓乡愁,走过一个个馆桥驿站,客舍村居……

好像透过历史的烟云,在一座江南古典的深深庭院,看见一名神情忧郁的女子“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的纤柔身姿……

由这支曲调的曲名,我不由想到南朝宋时文学家谢庄的《月赋》中的两句诗:“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这一轮皎皎的明月,千百年来辉映在中国文学的璀璨星空,成为文人墨客们笔下经久不衰的意象,催生出不计其数优美的诗词曲赋,不朽篇章,被人们分别赋予了思乡、怀人、寄情、喻禅等不同内涵意蕴,如一坛坛精心封存的陈年佳酿,愈久弥醇,感人至深。

这轮明月,照耀过巍巍的天山、塞上的长城,照耀过江枫的渔火、万里的归程,照耀过山崖的松间、水畔的幽篁,照耀过江南的二十四桥、闺中的十二曲栏杆……

一世之雄曹操曾于这轮明月下酾酒临江、横槊赋诗……

一代诗仙李白曾于这轮明月下洞庭赊月、云边买酒……

疏豪放旷的坡仙曾于这轮明月下把酒问青天、樽酒酹江月……

就连以荒淫残暴著称的隋炀帝也曾于这轮明月清辉的抚慰感召下,将内心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写下“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的柔情婉约诗篇!

不由想起去年中秋,我也曾即兴作成一篇《月赋》:

碧海冰轮,高挂霄界,万古长空,清辉如雪。寂寞广寒,嫦娥舒袖,清冷蟾宫,桂酒凝冽。

阅尽五千年历史沧桑,照彻三万里山川河岳。你是诗仙酒气酿就的辉光,你是苏子乘风欲往的宫阙。你是文士笔下不衰的意象,你是世人心中永恒的慰藉。

你催发诗人幽思,聊共花影,痛饮樽前酒千觞,畅书胸中诗万阕。

你萌动男女春心,柳梢梅畔,柔情佳会暗相期,今夕何夕情难绝。

你触引游子乡情,登高怀远,抒尽心中何限事,唱遍阳关千万叠。

你照亮征夫愁绪,烽火孤城,画角声断笛声哀,归梦欲将关山越。

你牵惹闺中离怨,午夜梦回,登楼独眺鸡塞远,一夜玉笙遍寒彻。

……

你穿行巍巍天山的苍茫云海,辉映秦关与汉阙。

你升腾滟滟波光的浩瀚春江,霜天月华几曾歇?

你徘徊王谢堂前的花草幽径,昔日风流空台榭。

你笼罩秦淮河畔的寒水沉沙,六朝烟云俱寂灭。

天涯分辉兮,魂灵相依;万里共光兮,同此皎洁。众星簇拥兮,无意缀天,人生有情兮,何关风月?孤光独照兮,暂满还亏,古圣今贤兮,心意暗结一一且乐身前有限杯,何论阴晴与圆缺!

是啊,碧海年年,明月依旧;佳节轮回,情怀不改,只是流年,已暗中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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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肖 刚( 四川省射洪市第二小学校教师)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