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家乡的河流‖许诺
我家乡的河流
许 诺
我家后面有一条小溪沟,名字已记不清了。记忆中最后一次在水中嬉戏打闹,也是十余年前的光景,那时水还很深、很凉、很轻快…
每年暑热,河边是蚊子聚集的重灾区,水中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于是,茶余饭后大人们总会说起一些故事:几年前,隔壁村有个年轻小伙,伙同几个同龄人下河洗澡,一夜都没上岸,家里人哭得呼天抢地。母亲吓唬我说,水深的地方住着一种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在水中呼唤你的名字,倘若答应,她便拉你下河与她成亲……诸如此类的故事在我心中埋下颗颗恐惧的种子。每当天黑路过河边,这些种子便发了芽,肆意疯长,我吓得要死,情不自禁地握紧母亲的手,逃也似的远离,生怕水中突然伸出一双“手”拉我下河。
夏秋之夜,褪去一天的劳作与炎热,舅舅和大表哥拿起竹篮和钳子,提着手电筒去田间地头抓黄鳝,懵懵懂懂的我也会央求他们把我带上,拿着装诱饵的塑料瓶跟在他们身后。不单是为了到河里去抓那些滑滑的黄鳝,更想看看“美女蛇”长什么样子,用什么声音唤我。当然,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家乡的山水田园,总是散发着宁静而淡雅的气息,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泼洒了一盆盆鲜丽的颜料。走近溪流,耳边是蛙鸣虫叫,水面映着五彩斑斓的花草,让人仿佛进入一个美丽的仙境。水中不必说有光滑的黄鳝,成群的小鱼,乱撞的大虾,还有张牙舞爪的螃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间放肆地高歌,肥胖的螳螂在菜叶上静候它的猎物,我最害怕的毛毛虫偶尔也会拱到脚边让人胆战不已。
我常在河边为自己搭上一座座城堡,花台杂草丛生的地方,就是我的花园。花园里当然少不了我的“虫管家”们,还有那时不时搞搞破坏的“怪兽”。土块凸出部分是山丘,凹陷的部分是山谷,我在其中游玩,观两虫相斗,为“弱者”伸张正义,觉得非常安闲舒适。但我最喜欢的游戏还是“搬螃蟹”:那时常常叫上玩伴,在炎热的夏夜沿着溪沟仔细翻找每一块石头,捉到或大或小的螃蟹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开心得直叫唤。然后,大家把“战利品”放在一起,比一比谁的螃蟹力气大,谁的螃蟹跑得快跑得远,若是赢了可以神气好长一段时间。
上学后我便很少去河边玩耍,读书成了小时候最无聊的事情。稍稍长大后,每个假期亦有忙不完的农活、写不完的作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更小的孩子在水中打闹。母亲宽慰我说,好好读书,以后你会看到更大更宽广的河流。当时我尚年幼,不理解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从早玩到黑,从村东头玩到村西头。直到我看过金沙江的气势雄伟,青衣江的缓缓流淌,大理洱海的阳光明媚等,才明白母亲的苦心。
而后的故事就是千篇一律地外出求学,老家人口流失,大片的土地没人打理,河道垃圾越来越多……每次放假回家连去玩水的冲动都消失殆尽,开始嫌弃它,与它断了联系。后来听说有了政策,不论河流溪沟都有人专管,保护力度也在逐渐加大。母亲也告诉我,咱家屋后那条溪沟已变得清澈如初,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是外出上班的我也鲜有时间回家。
如今,我渐渐长大,开始体会到河湖蕴含的更深层次的情感。童年的村舍、田园、河流,如同一幅幅宁静的画卷,悠然展开在眼前,我站在河边,看见翠绿的稻田倒映在水面,岸边杨柳垂下,轻轻摇曳,微风抚摸着河水,带来一阵阵家乡的味道,牵起丝丝柔情,宛如一曲悠扬的旋律,轻轻哼唱在岁月的长河中。
特别提示
转载请注明:“来源:方志四川”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许 诺
供稿:巴中市巴州区史志研究中心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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