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意味

赵玥

入冬已多日,但天气一直那么暖和,穿着秋天的外套行走在路上,觉察不出一点冬的意味。直到一阵毛毛细雨送来阵阵寒风,引得人一阵阵哆嗦。这才意识到,哦,真到冬天了!

四川的冬天,太阳难得一见。天总板着脸,云也是沉沉的灰色,简直让人看不出到底是早晨还是晚上。这样的天,好像做什么都没意思得很,不如裹着被子在床上睡上一觉。要说真的有点意思的,莫过于下雪和出太阳的时候。

说下雪,其实也很少见到。来到蜀南名城宜宾上学后,发现这里的冬天比起家乡温暖许多,本地同学说从小还没怎么见过下雪呢。而我的家乡在四川东北部,一到冬天,整个镇、整个县乃至整个市都在呼呼的风里吹,比起四川其他地方或许是要更寒冷一些。一个冬天,幸运的话能下上一两场雪,不过都是很小很小的朵儿,从天上轻轻柔柔落下来,落地就成了水融掉了,绝不逗留。能不能积起来还得看运气,若积起来了,阶梯上薄雪半层,看起来也十分可爱。虽然这雪没有北方的雪那样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壮观,但山间林中,小雪一场,也别有一番风味。

再就是出太阳的时候了。要我说,一个晴天至少能治好我的一半坏心情,不,也许还更多!阳光一出来,竹叶梢,带叶子的树枝,雨后的小水洼,远山上的薄雾……一切都金灿灿地发着光,风也不急匆匆的了,撩着草叶上下摇摆,好似飘浮在空中。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万事万物中流淌的是一种潺潺的温暖。这时,我想没人是不愿意出门走走的。这一种阳光人人都能享受,还有一种却只在我一个人的脑海里。

那也许来自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在家里,趴在金色的火炉桌面上,昏昏欲睡看着一本带图画的侦探小说。看着看着,雾渐渐把室内的玻璃窗爬满,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映到我脸上,那半张脸越来越热。茶壶里的水也开了,热气掀动盖子开始不安分扑腾起来,我只好恼火地坐起来。把热水灌进开水壶,又把茶壶装满新的水,再用火钳添了一两根柴,才继续着那个故事。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是非常无聊而温暖的一个冬天。

有时候这种天,还能跟着爸爸妈妈去山上走走。不过这也不仅是为了好玩,是有劳动任务的,那就是薅木叶了。冬深了,山里再没有蛇,又出着太阳,地面干燥,很适合进山。树上落下的叶子也大多早就丧失水分,带回来生火最好不过。一次进山,要带回来很多干叶,背篼里还要插好几根长竹竿或长木棍,压实的叶子垒得高高的,最后也许差不多有两个人那么高。在我小时候,很是嫌弃“薅木叶”这词,觉得这是土话,说出去都要被大家笑话的。后来学到《说木叶》这篇文章,才知原来很多年前,许多有名的中国古代文人就青睐于把“木叶”这个词写自己的诗文,用以表达自己的情思。从此再听到四川话的“木叶”,也不禁觉得带有一分诗意了。

宜宾与家乡正在发生的种种都微微有着点“时差”似的。如今天忽然一冷,顿时让我想到了家乡的冬,那烙印在生命最深处的冬的印象。不过,在哪不是与冬共舞呢?像林清玄说的:“明年有明年的雪,明年的雾色,明年的永无休止的阳光,还有明年数不尽的生机。”冬还是年年要来,只希望我们都能从生命中每个不同的冬中找到些什么值得记下的东西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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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赵 玥(宜宾学院文艺学部2021级3班汉语言文学专业,四川省级“双创”示范基地书剑创意写作工坊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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