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欲燃

卿 馨

总有那么一个梦,上元佳节,灯市如昼,悠悠荡荡的花灯招摇而过十里长街,晃亮了人影憧憧。热闹是一阵阵起伏的浪潮,一拥而上的焰火,一哄而散的火花,很快又被舞狮的锣鼓占据了,它的队伍游了好远好远。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吃元宵,猜灯谜,舞狮子,划旱舟,元宵节的习俗早已烂熟于心,但我最念念不忘的是那盏盏花灯。小时候曾逛过庙会,当时只觉得灯火刺眼,不感兴趣,如今很多地方已不兴这些,我始觉可惜,那样璀璨夺目的盛宴,或许只能在悠远的记忆里和梦中慢慢消遣了。每每想到,惊叹在这节日的最初人们如何想到以光明驱散黑夜沉沉,对着与皓月齐天的光束祈求这一年的福祉。

正月十五,是为上元。很久以前民间便有在这一天送灯祈福的习俗,但也只是民众自发的活动,自佛教文化不断传入中原大地,官方为弘扬佛法会在宫廷寺庙内燃灯颂佛。唐代正式有了“燃灯供佛”的规定,也在这之后,上元节点灯也成了法定的习俗活动。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据说,“不夜天”的说法始自宋朝。元宵佳节,三三两两亲朋好友相聚,携手共行繁华街市,放花灯,猜灯谜,看着一束束烟火承载着千千万万子民的美好祝愿呼啸着蹿入云霄绽放,低沉的夜幕,霎那间亮如白昼。就在那瞬间,升至顶空的火星如清风拂花般无声坠落,隐入喧嚣浮华的尘世了。街头闹市,随手捞起锅里翻腾的浮元子,一满碗,是为团团圆圆。看玉壶光转,鱼龙游戏,从街头到街尾热闹长龙,与桥下河流一道涌动。观红尘百戏,酒肆勾栏里欢声阵阵,觥筹交错,谁人醉里吟咏前朝“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或许古人看天上那轮明月独照秦砖汉瓦寂寥孤独,盛放盏盏孔明灯陪它齐放光华;或许是还未实现的心愿太多太多,推一小盏花灯承着期许荡至河中央;或许是青春仍在,白日苦短,黑夜漫长,于是点亮一盏小灯,汇成漫天的、满城的浮动的光,可抵冬夜寒冷,可抵岁月沧桑。那时没有现代随处的霓虹灯,每一盏灯火便是人们一份美好的祝愿。

古时的燃灯习俗如今不再有,但那脆弱的外饰之下,跳动的灯花仿佛还在烧,愈烧愈旺,愈烧愈烈,散发的光热依稀能穿过时空的罅隙,温暖至今,今天的灯会更是五彩缤纷,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卿 馨(宜宾学院文艺学部2021级4班汉语言文学专业)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