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纷纷

杨夏雨

“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又是一年清明,朦胧的细雨笼罩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春的气息,山野的路上却行走着悲凉的人。桃花谢了又会盛开,野草除去了又会蓬勃生长,生命仿佛在不断地循环往复,但是离开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

时光的长河在一点一点静静地流淌,转眼间爷爷已在墓地里长眠了十个年头。一堆黄土,把我和爷爷隔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清明时节的雨,是不是爷爷思念家人时落下的泪呢?我曾想找一条通往天上的路,在路的尽头,有爷爷慈爱的微笑和记忆中苹果的清甜,可是不论我在清明的雨下寻找多久,也找不到那条路。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阴阳两隔,这是多么让人悲痛!

记忆中的爷爷,夏天总是穿着泛黄的白色背心和深蓝色宽松的短裤,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蒲扇,在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手里的扇子时不时地驱赶一下蚊虫。每当我和姐姐放学回家,他就会变戏法似的从红漆木柜里拿出两个洗好的苹果,让我们在晚饭前垫垫肚子。在父亲的描述里,爷爷是十分严厉甚至有些“凶恶”的,但是在我和姐姐面前,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只是带着笑意问我们饿不或累不累。

乡间的小路大多是细窄的一条,下雨之后泥泞难行,稍不注意就会掉到两边的水田里。清明时节细雨绵绵,爷爷把我们装进背篓,用宽厚的后背背到学校。他的背明明已经佝偻了,步子却是那么稳健。透过蒙蒙的雨丝,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田间小路上背着背篓缓缓前行的老人,淡紫色的野花开得漫山遍野,一切是那么美好。

墓前的杂草已淹没过膝盖,有时我觉得有这些蓬勃的生命在,爷爷或许就不会感到孤单。我们将杂草清除,在坟前插上香、红烛,焚烧纸钱。缕缕青烟,或许能将亲人的哀思带去另一个世界,滴滴红烛,像是缅怀亲人时洒下的热泪。我在爷爷的墓前叩首祈拜,不是希望爷爷保佑我学业有成、前程似锦,而是希望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所有死去的人在那里悠然闲适,默默注视着相隔不远的家人。

清明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所承载的是自古以来无数中华民族的情感,寄托着一种情怀。逝者已去不可追,无限的感伤在坟墓前涌现,却又在这样清新的春日里消散。这或许就是清明所在。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夏雨(宜宾学院文艺学部2021级4班汉语言文学专业)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