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老君溪 探秘龙池沟

李 靖

“最美人间四月天”,清明过后的姜城,在婆娑的春雨中烟雨雾洲。一夜春雨,带着无数盛开花儿纷纷洒洒的摇曳,花瓣翩跹绚烂姜城,雨打芭蕉玲珑青衣。一扇晶莹的琉璃,隔开了心与雨的距离,轻轻敲打着窗沿,娓娓道来春天些许寂寥与惆怅。

春雨润泽后的姜城,如同沐浴在春风里的少女,温婉、优雅而多情。推窗及景,清新的空气裹挟着花香扑面而来,不经意间,我与春天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春天的山峦,春天的河水,春天的小草,春天的野花......在无限的春光里,没有比邀上几个挚友踏春更幸福的事了。

李老,我的良师,姜城德高望重的著名作家。李老虽年逾古稀,但思维清晰,满面红光,神采飞扬。李老的根扎在姜城这片热土,深深爱着姜城,他用手中笔耕耘着姜城草木山水的灵动,用优美文字描绘故土难离的眷恋。

李老这次早就费尽心思,为我们寻觅到此次踏春的绝佳去处。在李老口中,芦山县飞仙关镇老君溪、龙池沟,便是隐秘在莽莽大山沟壑深涧处的世外桃源。听了李老绘声绘色的描述,我已心之所向,早按奈不住欲素履以往的那份冲动了。

一行人驾车穿越美如画廊的210线公路。道路两旁春景荡漾,一株株落叶杉亭亭玉立,舒展着青翠的枝芽。在210线公路与351公路相交处,一条不起眼的乡间小道悄无声息向山中远方蜿蜒。不是李老引路,我的浮躁几乎忽略了这条幽深小道。

曲径通幽处。相比210与351国道省道来,通往老君溪的道路仅仅略强过羊肠小道吧。小道蜿蜒盘旋颇为狭窄,仅能容一车勉强通行。沿小道驾车缓慢驶入,路口不远处一方硕大的巨石镇守在路中央,其石形如卧牛盘亘,道路在石下弯出一轮月牙。旋过卧牛石,一条溪流出现在道旁,溪水清澈,潺潺流淌。溪上一座索桥横跨,一个被岁月佝偻脊背的老人拄着拐,孤独行走在索桥上,这画面在浅行晨雾中凝结成一幅水墨的丹青。李老说:“这条溪流,便是老君溪了。”

相传,混沌之初,太上老君骑青牛游历于五湖四海之间,漫步在仙山福岛之上。走到此处,但见山峰突兀,云瀑浩渺,林密遮天,鸟鸣兽啼声不绝于耳,更有一条灵动的溪流清澈见底,水质甘甜,自山涧潺潺奔涌,汩汩而来。老君感念此处神仙景致,便落脚步,栓青牛,居于此山中溪畔,潜心炼丹悟道。一日,紫气东升,百鸟来朝。云海翻腾,霞光万道。老君终功德圆满,骑着青牛腾云驾雾,羽化成仙。老君成仙后,悟道炼丹处的溪流被称为老君溪,栓青牛处幻化成了卧牛石。

沿老君溪逆流漫溯。春寒料峭中的老君溪,浅山旖旎,颜色如碧,苍翠的山岭被春雨浸染的绿,层层叠叠浩瀚如海。远山巍峨,云遮雾绕,突兀的山峰直耸云霄,在云雾的遮挡下,宛如深闺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语又还休。”溪流,因山势跌宕,沟壑深涧,加之乱石浅滩的阻挡水流变得湍急,溪水裹挟着山的气势,声如虎吟,水花四溅着奔腾而来。道路,也是愈发的狭窄陡峭起来,车辆沿溪边蜿蜒蛇行小心翼翼地前进。

路程险峻,车辆盘旋在山间,行驶如履薄冰。随车同行的泽平老师,不断提醒“开慢点哦,小心点哦”。其实山里开车如同我的人生一样,为了自己既定的目标,必须全神贯注与小心翼翼,却忽略了沿途最美的风景。

沿老君溪漫溯,向这次的目的地龙池沟挺进。据当地老人讲:“龙池沟住着掌管青衣江的神龙,神龙庇佑着青衣江两岸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神龙每一千年一个轮回,到了一千年,神龙就会在沟中龙池幻化出真身,呼风唤雨扶摇而起成为龙王。而新的神龙又会开始一千年的修行,如此往复,连绵不绝。”也许是神龙居住的缘故,龙池沟水质俱佳,泡茶饮用,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水中沐浴,能护肤养颜,永葆青春。传说,唐朝“安史之乱”,杨贵妃逃难途经龙池沟,曾在龙池中沐浴,洗净一路奔波车马劳顿的风尘。贵妃沐浴后色泽红润,肌肤嫩滑,面如桃花,唐明皇对杨贵妃更加痴迷了。杨贵妃对龙池之水念念不忘,大为称赞......正是:千年历风霜,贵妃在何方?龙池今犹在,不见唐明皇。

历经山路的百转千回,车终于停在了深山一户农舍门口。这可不是一般的农舍,农舍门口矗立着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巨石一面的青苔已被刮去,上面用红笔书写着“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9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一面鲜艳的党旗,落款是龙池村。原来我们一行已到达龙池沟的古老村落—龙池村。这个农舍便是龙池村的村口。

龙池村,这个在龙池沟大山里即将消失的村落,静如处子般藏秘在密林翠竹深处,宛如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袅袅炊烟匍匐在老屋青瓦上潜行,徐徐汇聚,又漫不经心地散开,在雨雾笼罩下的房脊中肆意弥漫。半遮半掩的柴扉,伴随几声犬吠,给老屋带来了些许人间烟火的味道。这里的幽静可以凝固岁月,缓慢时光,也可以让人远离世俗复杂与纷扰,变得简单、纯粹、高尚起来。

农舍,镶嵌在莽莽群山中,四周树茂竹密,群蕊吐艳,百花争春。桃花、李花、杏花、樱花、核桃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蔚为壮观。清新的山风吹过,花香、泥土交织成春天的气息。农家养了十几箱蜜蜂,勤劳的蜜蜂进进出出采着花蜜,酝酿着春天的滋味。三口土灶就建在一个极为简陋的庐舍之下,这便是主人家待客之所了。

农舍位于龙池沟下游,老君溪上游。水质清澈,水流充沛,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农舍后院依溪而建,一座古老的水碾磨坊横亘在溪流中央,灵犀流光,碾磨着岁月的蹉跎。湍急的溪流欢快奔腾推动着水碾,水碾“吱吱嘎嘎”不紧不慢地带动石磨转动,石磨上悬一方斗用于装玉米、谷物、小麦,斗上巧妙设计拨片弹簧机关,彰显出劳动人民的智慧。磨盘碾磨一圈,便触动机关,料斗自动开关加料,不急也不缓,不多也不少。随着水流的冲击,磨盘下碾磨出黄澄澄、金灿灿、香喷喷的玉米面,水碾房给这个农家的小院带来了勃勃生机。溪水滋养了这里的生灵,也带来了灵气。

曲水流觞。我们在农舍中依溪而坐,品茶、聊天、谈论姜城古今的逸闻趣事,欣赏满目的春景,真是不亦乐乎。李老诗兴大发,即兴吟出:“九曲盘山水泥路,翠木荒草窥车出。深谷荫道见石潭,茂林修竹藏木屋。远望云霭罩碧海,近听溪流透玄窟。农家庭院幽僻处,水磨悠悠古韵酷。”颇有李杜之风范。

吃罢地道的农家美食,憩息片刻,我们重振精神向龙池沟山顶进发。山上的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险,加上春雨润泽后的泥泞,车辆最终没能到达山顶。为了安全,我们弃车改为徒步,一路兴致勃勃聊天,一边欣赏山上的春景。

春天的大山总是给人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漫山苍翠,林涛层叠,山花烂漫,白云缥缈。百灵、杜鹃在枝头展示着春天的唱腔,小松鼠在林中跳跃欢笑。林子里到处是野菜,猪鼻拱、蕨菜、香椿尖、蒲公英......娇嫩欲滴,散发出让人垂涎的味道。泽平老师随手在山路上采摘猪鼻拱,不一会儿,一大把猪鼻拱“半边红”叶片就在他的手中肆意地绽放开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们一行终于到达山顶。习习山风掠过我的发梢,沟壑深涧映入眼帘。极目远眺,但见群山浮动,重重叠叠,连绵千里;鸟瞰青衣,江水如带,在山间盘旋萦绕,水与山交相辉映,宛如梦境;驻足大山,深情呼唤,空灵的回音响彻山谷,激情回荡;此次虽未曾见到龙池,也错过了“神龙”,但浏览到姜城的大好河山早已心生澎湃,激动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在感叹姜城大好河山之余,心中犹然升起一丝自豪感来。

也许要有一些遗憾才是完美的。溯源老君溪,探秘龙池沟的踏春之旅暂告一段落,但对姜城山水的美景与传说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龙池、老君像、豆腐石等美景与传说,待到七月流火时节,我们再来溯源老君溪,探秘龙池沟,观赏美景与聆听故事。

黄昏,姜城的风吹过,夕阳斜照回家的路径。晚霞美景旖旎,让我流连在桃花源不想归家。今天就让我把心留在老君溪,依洄龙池沟的春天里......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李 靖(四川省芦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