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梨花落在心上

吴 蕊

爷爷,又到梨花开的季节了。我在学校看见好几树开得热闹的梨花。梨花落在草地上,思念写在我心里。又逢清明,这是你离开我的第五个清明,也是我远离故乡的第一个清明。看着眼前这梨花啊,我对你这么久的思念,也如梨花堆雪般,愈渐深了……

犹记小时候,院边有棵很大的梨树。春天一来,这梨树的枝丫就挂满了洁白的花朵。这是春天寄来的一封繁盛的信。梨树向院子倾斜,风一吹,就把所有的芬芳洒满庭院。这时你就爱坐在梨树下,吃饭、抽烟、修补物件……我也爱在梨树下玩,或是围着你跑,或是来打扰你修东西。你也不怒,轻声细语:“乖,朵儿。明天爷爷给你买好吃的。”你从未失信。坐一会儿,这梨花就落了满头。“哈哈,爷爷头发全白啦!”“是啊,爷爷老咯!朵儿要听话啊,爷爷想打你也追不上咯。”我才不怕呢,自有记忆以来,你什么时候打过我呢?

爷爷,你总是起很早。农忙时,更是披星戴月出门,早出晚归。所以,田野间茁壮生长的农作物都是你的功劳。春天花开时,油菜花和田边的一排桃花、李花、梨花,都是你送给过路人的浪漫。树上结果时,我个子矮,够不到,就只能眼巴巴望着,然后怀着失望回家,却发现桌子上早已放着洗好的李子或桃子、梨子。在那以后,若逢花果飘香时,我就知道,你啊,早就为我备好了各种新鲜水果。

我一直不愿相信你离开的事实,以为这只是梦幻,我的泪已干涸了。在逐渐接受你走了的事实后,我便从遇到的所有老爷爷身上寻找你的影子,有时恍惚间,就真的觉得是你,我也不敢走近,就远远看着,心里便得到极大的满足。或把你想成广阔的土地,或是吹过田野的清风,这样处处都是你的影子,让我欢喜满足,也给我孤独怅然。你留下的小院,落叶扫了一轮又一轮。院边那棵很大的梨树在你走后一年也老了病了,生命暂停在挂满果实的季节。你走前还对我叮嘱道:“朵儿,你要听话啊……”你辞别在冬天,带走了我所有关于你的温暖。以前我小,你走路太快了,我跟不上,在后面急得哇哇大哭;长大后,没想到我依旧跟不上你的步子。爷爷,你怎么就不愿等等我呢?这样我就不会在想你的时候哭得像个小孩了。

梨花开了一轮又一轮,时间转了一轮又一轮。校园的梨花今年开了,只不过不是家乡庭院里你种的那颗。

爷爷,我心里的梨花永远都是你种在老家的,风一吹,就落满我心……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吴 蕊(宜宾学院文艺学部2021级2班)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