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漫步

李建彬

生活在长江、沱江二水环绕的江城泸州,最惬意的莫过于江边散步。泸州的两江四岸,整治得早,整治得好,20多年前就获得了联合国人居环境奖。江岸集防洪、亲水、融城为一体,步行道、骑游道、人文广场分设,极富层次感。江畔杨柳依依,酒香阵阵,全国重点保护文物“1573国宝窖池群”离江不足百米。起窖出酒的时候,满城都是酒的香味,说“醉倒在春风里”,肯定是不为过的。

泸州沱江滨江路(牟科 摄)

江岸上还有一些桂圆树,树龄大都在百年以上,枝干苍虬,浓荫蔽日,走累了就在树下的长椅上坐坐,吹吹习习江风,听听淙淙水声,很是舒坦。江对岸的东岩公园特别适合品茗赏月,东岩夜月是泸州古八景之一,在东岩“日看长江千重浪,夜览酒城万盏灯”,舒卷的云,远去的帆,风作轻寒,雨作湿染,人的心会突然变得宁静、淡泊。

宝来桥渡轮(王玉 摄)

江岸上有个地方叫宝来桥,位于下水井沟滨江路,东门口附近。说是桥,其实并没有桥,我曾纳闷了许久,后来一想,也许这里的“桥”应指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轮船形成的“舟桥”吧,因为那里还有一个古渡口——宝来渡。宝来渡始于南宋嘉定14年(公元1221年),封航于2013年3月,存续了近800年时间,是泸州城区最后一个封航的渡口。其他的渡口如上码头、中码头、铜码头、余甘渡、澄溪口等都随着陆路交通运输的发达而退出了历史舞台,一并退出的还有旧时代的野蛮和血腥,比如澄溪口,据说它原名“沉妻口”,是封建社会处理所谓大逆不道的妇人浸猪笼的地方。

宝来渡(王玉 摄)

我每次到宝来桥,都会感到淡淡的失落,总觉得一座靠水而兴的城没有客船是不完美的,缺乏轮渡的江城,也缺少灵动之美。现在兴起的城市更新运动,除了创新引领和增强抗风险的韧性外,我认为更应多保留城市的传统,赓续城市的文脉,凸现城市的特色,比如慢行系统、报刊邮亭、地摊经济等等。前不久初识一位负责城市建设的专家,我特意谈及此,他竟非常认同,并说泸州以后会重新投放客轮,让游客可乘船游览长沱二江,再现泸州“城下人家水上城”“余甘渡头客艇,荔枝林下人家”的古城风貌。我释然。你看,生活就是这样,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这些温暖又带给我们生生不息的希望。

宝来渡船工(王玉 摄)

宝来渡封航之前,在交通系统工作的同事特意赶去拍了一组照片,想留住宝来渡最后的光影,并请我为她的图片写些文字。我当时草拟了《宝来渡》和《宝来桥》两首小诗,现辑录于此,聊作宝来渡封航十周年的纪念。

宝来渡

这个叫做宝来渡的地方

有着800年悠长的时光

多少人在他的呵护下安然渡江

多少人在这里读懂了世事沧桑

如今,宝来渡已改变了模样

码头上不再有摆渡人的船舫

大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倒映在河水的中央

为什么这标志着进步的韶光

还让我感到神伤

一定有什么东西

在不经意间被人遗忘

否则,江边的渔火

不会显得那样凄凉

没有了轮渡的江城

总让我迷茫和怅惘

如果为美好的过往

支付一生的时光

是否就可以赢来

所谓的地久天长

泸州长江滨江路(李建彬 供图)

宝来桥

借一段岁月的闲暇

到宝来桥下

煮一壶清幽的淡茶

不必吆五喝六

不必买酒割肉

只需知己二三

只需茶盅一副

谈一谈陶潜

述一述米芾

不去管鸿雁是否已南翔

不去问扁舟今又要何往

就这样在老去的渡口

守着恬静的岁月

看烟霞成雾

等新月变圆

……

泸州长江滨江路(李建彬 摄)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李建彬(泸州市政协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