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美西城沟(外一章)‖贾海
大美西城沟
贾 海
川北南充有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叫西城沟。据说过去政府曾想在这里建一座城,但由于缺水,便搁浅了。但这山村还是以此叫西城沟。
西城沟在一座大山下,村民的住房在半山腰。山很大,很高。山顶叫螨洞崆。螨洞崆有许多山洞,历史很久远,据说是远古的藏人居住的地方。小孩子经常在山上放牛、割草、钻山洞。山上有土地,一年四季种着庄稼,村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刀耕火种,很辛苦。山里树木青翠欲滴,小路纵横。有红的花,飞的蝶,跳的鸟。小孩子爬树捣鸟蛋,摘山果,或者帮大人干活。就在这里,村民们在期待的微笑里摇摇晃晃地迈开人生的步伐。
西城沟盛产李子。每到春季,山上山下满是开花的李子树,层层叠叠,星星点点,煞是好看。李子树粗大、茂密。到了夏天,树上如繁星似的李子悬挂在树梢。
西城沟人不是吝啬的,很大方和友善。若是你到村里来,赶上吃李子的季节,定会收获满提包或满口袋的李子,尽情享用,感受原汁原味的绿色生态。
西城沟有一条弯弯的小河,自然地把山分为这边山和那边山。小河在春秋冬季节很浅,慢慢地流淌着,流向远方。西城沟人喜欢在河里摸鱼或是在河边钓鱼。夏季,河里涨水。这是捉鱼的极好时机。小孩子把衣服脱个干净,光着屁股边游泳边捉鱼,有时还用虾耙接鱼。一旦涨洪水,洪水咆哮着从山顶流过山腰,再到小河里。河堤垮了,稻田被冲了。但山里的孩子爱山,爱小河。就是这山,这小河哺育了小山村一辈又一辈人。
西城沟的夏天,黎明清冷而幽静,没有了白天的桀骜不安和狂躁不已的热流。空气格外清新而又舒爽,田野一片宁静而神秘。天际开始泛白时,晨曦慢慢升起。那微微的泛白越来越亮,渐渐地透出了一抹霞光。转眼之间变得红红的,像火一样的红色,倾泻在茫茫空旷的天宇。那红色虽然耀眼,却没有燥热的感觉。在她面前,仿佛全身心都融入缤纷灿烂的朝霞之中。总是每天都会看到不同的晨曦。每当全神贯注地凝视东方那清纯少女般的晨曦到来时,那东方少女都在短短的瞬间骚动起来。一霎那,娇艳绯红飞出了天边。一分羞涩,一分热烈,一分浪漫,一分多情。朝霞就像充满了青春成熟的少妇,在你沉浸在少女纯洁的瞩目心爱的时候,蓦地出现在你的身旁,许多联想、许多遐想、许多柔情,许多依恋。所有这些都在你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时,突如其来。在她面前,你无法抗拒,无法回避,无法镇静,无法退却。你能做的,就是不由自主地张开你的怀抱,尽情地去拥抱那片朝霞。你会深深地迷上那抹霞光,那红色基调的温柔多情,又是如此五彩宾纷的浪漫。
在西城沟,有一种感情在里面静静地述说着,仿佛是在等待,又似乎是在追忆似水年华的美丽,只有青青的石板上刻下的足迹泄露了几许沧桑。
西城沟有沾满了清晨露珠的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有背光的地方青苔在悠然地生长;在日渐斑驳的灰色的老房子上,偶尔会有几声清脆的鸟鸣。
前些年,很多村民都外出求学或打工去了。山里一片孤寂,土地荒芜,只有密匝匝的树木婆娑,没有了庄稼。也许,穷怕了的村民们再也不想过那辛苦的生活,才毅然离开这大山,去寻求自己的未来。那条小河也干涸了,再也不能游泳和捉鱼了。枯草连天,村舍寥落,水瘦山寒。没有繁华,没有喧闹,只有一种恬静的清寂。各种昆虫也都销声匿迹,只有不时传来的鸟鸣。曾经,多少村民怀着渴望的心情,离开大山,离开小河,去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如今,西城沟不再寂寞。西城沟新修了公路。公路宽阔、平坦,行车很便利。高大的李子树发着嫩芽,开着小花,一片翠绿映入眼帘,一片芬芳传入鼻腔,沁人心脾。
西城沟以强化花椒基地建设和培育业主大户为重点,夯实花椒产业载体,以花椒旅游产业为塔尖的金字塔结构,发展“立体花椒”,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走进西城沟,使人真的感受到花椒产业“破茧成碟”付出的努力。
春季,走近西城沟,种植户正在抓紧时间对花椒树进行修枝。放眼望去,山坡上,田地里,一树繁忙。经过专家的培训指导,对花椒树进行修枝,确保花椒树养分充足,秋冬季节果树不受冻,来年花椒味道更美。如今“西城沟花椒”已成为嘉陵区的一张名片。
随着科技进步,西城沟村又不断探索现代蚕桑叶综合开发利用。同时,采取“合作社+基地+农户”,经过现规模化种植、标准化生产、商业化处理、品牌化销售的生产经营模式,推进高效花椒产业发展。由传统的栽花椒树转变为栽花椒树养人,产品多样化。在重视发展花椒产业的同时,更重视花椒产业的发展,拓展花椒产业外延,推动花椒产业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提升花椒资源综合开发利用效益。
花椒园空气好,景色美,让人能体会一把“世外花椒园”的味道。西城沟花椒产业的迅猛发展,使得嘉陵区乡村游悄然升温。不光能吸引游客来,又能留得住游客。西城沟村依托花椒品牌,发展集吃、住、玩、游、购、娱于一体的观光农业。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村民们积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乡村振兴号召,建立了社会主义新农村。一排排两层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水电气俱全,村民们过得舒心,活得自在。
送亲
我的家乡在川北南充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叫西城沟,那里有山有水,世世代代住着刀耕火种的农民。家乡素有嫁娶时送亲的习俗。
农人结婚有起媒酒和正酒各一天,加起来共二天。起媒酒在女方过,正酒在男方过。起媒酒那天,女方的亲戚都来祝贺。男方把彩礼千里迢迢送来,然后用桌子把聘礼摆好摆顺,给女方的乡里乡亲观看。来观看的多半是邻里长辈,同邻的女儿家和小孩子。彩礼多,则显示男方阔,女方也有面子。正酒那天,也就是起媒酒的第二天,新娘才跟着送亲的队伍到新娘家,往往是敲锣打鼓,很热闹。在送亲的队伍中,不可少的就是送亲客了。
送亲的长辈是个重要角色,他代表着新娘家的权威和体面。女方选择送亲的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由女方直系叔伯担当,实在没有直系叔伯的,就找最亲的、最近门的长者。但这个人要长相端庄,举止大方,有权威地位,能端得住架子。另外,也可以找直系的哥嫂、侄儿侄女当送亲客。
送亲时,离娘肉是一定要带的。通常在迎娶前一天,男方要给女方送去一袋面和一块带有七根肋条的猪肉,把肉用红色纸包好,再拿上两瓶红葡萄酒和一根芹菜。面叫离娘面,肉叫离娘肉,表示新娘子要离开娘亲,另立门户了。送亲时,女方要将肉切开,将带有三根肋条的猪肉给男方带回。同时,找一个空瓶子装上绿豆和一根并蒂的大葱。带回离娘肉,意思是女儿尽管出嫁了,但一半还在娘家,不能分离,名曰:“肋骨不离”。绿豆可生豆芽儿,意思是告诉亲家,俺家女儿能生养,名曰:“生根立后”。
送亲的要走在新娘车轿的后面,穿着大方得体,等到了新郎家附近,送亲的就止步了,因为送亲的要等男方派人来接。这等贵人,自然是不能自已走到男方家的。而男方也是一般早早地就在附近等上了,送亲的一到,就有人响起鞭炮,告诉男方家人送亲的到了。
不过,男方并不把送亲的接到自个儿家,而是离男方家不远的邻里家。因为新娘子下轿或下车后,男方的小辈儿、姊妹们要耍笑,而送亲的是不兴看人们耍笑新娘的。另外,送亲的进门也有讲究,迎亲的要站在大门左边,伸手做出请进的姿势。若这时门右边正好有人,送亲的是绝不会进的。
送亲的被迎到大方桌的正位坐下,陪客的就会不停地散烟,说些溢美之词,生怕哪名话不当,搅浑了这场喜事。当然,这陪客也是有讲究的,都是男方家的头面人物,穿着长相出众,能说会道。这也代表了男方家的尊严。
酒席宴前的讲究也很多。菜上齐了,陪客要率先举筷,说“请”,自己却不动,等送亲的夹了,自己才动。送亲的每回只动一筷子,不能一个劲地吃。送亲的当然要喝酒,但不能干完,要小口小口地抿。席间的言语也极有分寸,不能多说也不能不说,不能多吃也不能不吃。倘若送亲的一直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空气就显得沉闷无比,但若送亲的过于随便,也会让男方家人笑话。
款待送亲的酒席是漫长的,要等所有吃酒的人全散了才完,酒席一散,送亲的就会陪客说上堆客气话,如孩子还小,不懂事,请婆家以后多担待,等等。另外,送亲的还要到新郎家同新娘话别,也是千篇一律的话,比如别想家啦,好好儿跟人家过日子啦,等等。而新娘一定要送到门外,但不能有泪,以此证明在这个新家新娘是幸福美满的。
小时候,我多次与母亲作为送亲客去送亲,见了不少世面,受了不少厚待,现在觉得还挺有意思。算起来,一共有三四次送亲的经历吧。
第一次送亲,是三公打发二女。二女开的是换换亲,就是男方的两兄妹与女方的两兄妹互婚互换。多半是双方都不好结婚才这样做的。结婚那天,火炮齐鸣,敲锣打鼓,很是热闹。我们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山路,才将二姑送到家。还记得二姑家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还晒着红苕皮,屋前有一个小水池,水绿油油的,很怕人。在二姑家,我们受到了最高待遇,坐上席,睡好铺。后来,遗憾的是二姑与姑父感情不和,分开了。哥哥现在还打趣说:是你们把二姑送去火坑的!
第二次送亲是送幺姑。幺姑打发到嘉陵城区一个军人家庭。从老家到城郊,要走50公里路。当时汽车很少,送礼的人只好徒步,幸运的是在我们走到中途时,幺姑父家请了一辆拖拉机来接我们送亲客,我和母亲坐在拖拉机上,轻轻松松到了幺姑家,见证了幺姑的婚礼,还得了一个大红包。
第三次送亲纯属巧合。当时表姐结婚,本来没有安排我送亲,由表哥送亲,我是去吃喜酒的,由于我在亲戚中年龄最小,大家都怂勇我去送亲。表姐也乐意,这样我就厚着脸面去送亲,还得了5元送亲礼。
如今,农村送亲客送亲的习俗已悄然淡去,但这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了难忘的记忆,心中不灭的是那份纯真、质朴的乡情。
作者简介
贾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南充市嘉陵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南充市嘉陵区龙蟠初中语文一级教师。在各级各类报刊杂志发表散文20余万字。著有个人散文集《等待》《那片海》。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贾 海
配图:方志四川
用户登录
还没有账号?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