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最爱

周昭荣

今年,我与妻子结婚40周年,回忆初恋、结婚生子的甜蜜幸福岁月,情不自禁让时光倒流到青春年华。

与她下乡在一个知青点

1974年8月,我高中毕业后,即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出发那天清晨,母亲含泪为我整理行装,父亲微笑地叮嘱我好好锻炼。要远离父母了,我心中一阵酸楚,看着慈祥的双老,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爸妈放心,我保证很好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给你们丢脸。”是啊,这是自己开始独立生活的起点,踏上社会的第一站,对父母有依依不舍的情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也做好了艰苦奋斗的思想准备。

与我同行下乡到一个知青点的是邻居陈玉华。当天,我们乘着大卡车颠簸大半天,于下午5时左右到了简阳县禾丰区三合公社。红旗大队七队的队长早就等候在那儿,他热情地帮我们拿行李,带着我们一路步行,在黄昏时到了知青点。一盏煤油灯,照着我们住进了土墙瓦房。

情窦初开心相印

从此,知青生活开始了。我们与农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时,我们大队有两个知青点:一个是铁二局的点,一个是由内江和简阳知青组合的点。我们点上有9人,6男3女,我担任了点长。大家轮流做饭,共同生活。我们喂了两头猪,采用喂生食的方法,猪居然长得膘肥体壮。快过年时,在社员帮忙屠宰后,知青平均分配,欢欢喜喜地拿肉回家孝敬父母。

为了表明立志扎根农村的决心,我们在房前还栽了扎根树。一年后,由于我们点在教育转化知青、组织学习、团结友爱和自食其力等方面事迹突出,被评为全县先进知青点。县上召开知青先代会时,我代表知青点在讨论会上交流了经验,与会全体代表还乘卡车到我们点参观学习。

回到点上,大家非常羡慕我,特别是陈玉华,特地来到我的房间道贺,一双大眼笑得那么迷人,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光彩。此时,只有我们俩人,我第一次仔细阅读她,青春雕刻在脸上,芳华留驻在眼里,真是一位天使般的少女。情窦初开的我,感觉读她千遍万遍也不厌倦,那就是初恋的味道啊。

《知青》剧照

由于我和陈玉华是邻居,双方母亲都在内江制鞋厂工作,小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读初中时,我俩常在家门口一起打鞋底。有一次,她无意中把针插在我姐姐的板凳上,把姐的屁股锥到了,我很生气,从此不理她,见面也不说话。但她初中毕业后得知我要下乡,就跟父母说要跟着我下到一起。本来,她父亲就在内江县附近农村,完全可以选择到那里。后来,我问是什么原因?她说:“崇拜你啊!”

担心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在知青点,我们一起生活劳动,互相关心。陈玉华年轻漂亮,却也能吃苦耐劳。当时,我们大队的马队长看上了她,想让其作儿媳妇,常常请去吃饭,话虽没挑明,但醉翁之意不在酒。陈玉华很敏感,似乎有所觉察,她私下对我说了这件事。当时,我心情复杂,五味俱全。

“婚姻大事不能草率,如果不慎重,后果就不堪设想,你最好不要答应。”我这样对她说,当然是为她好,但更存有私念。我们虽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早已心有灵犀,相互都有了依恋。对我而言,她若真的成了别人的新娘,我就只能“干瞪眼”了。

互相关照情意绵绵

因此,我尽量在她面前示好。在体力活上,我帮她,三伏天给她提洗澡水,点点滴滴都是爱。在针线活上,她帮我缝被子,一针一线总关情。晚上,在田间边借助月光她为我洗床单,我俩各站一头,双手绞拧着床单水滴,水田里映照着我俩的身影,微风习习,恰似风含情水含笑,幸福有缘人一对。

《油菜花香》剧照

白天我们将地里吐絮的棉桃摘回来;晚上,我们在屋里煤油灯下一起择棉花,雪白的棉花与她的肌肤如天然合成,在灯光下白里透红的脸蛋,象清水出芙蓉之美,似天生丽质之貌,令我陶醉不已。我俩边择棉花边聊,无比惬意快乐。灯光虽不是那么明亮,但映照着她含情默默的双眼和丰满婀娜的身躯,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真想亲她一口,但囿于理智,只能心动不能行动啊。

一碗素面寄深情

我20岁生日那天,正好轮到她做饭,我就对她说:“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双眼含情,高兴地说:“啊,那好,下面条给你做生哈!”就划火柴点燃灶火,柴火烧得很旺,映照着她楚楚动人的面庞和身影,人面火光相映红。这难忘的画面展现在眼前,烙在我心中,我沉醉了,仿佛我们手拉手,相爱在梦中。

《北风那个吹》剧照

很快,锅里的水烧开了,知青点没有猪油和菜油,也没有备用的酱油和醋,她就跑去农民家中要了点豆瓣,在地里扯回葱子,很快为我下好了面,双手端到我面前,有些调皮地说:“祝你生日快乐!”我感动不已,连声说道:谢谢、谢谢!嗅着葱子的清香和姑娘的纯香味道,面对生活苦寒下的这碗缺油少佐料的寿面,我乐哈哈地吃着,心里感觉是无尽的美味,一碗素面寄深情,两情相悦,不亦乐乎!

当天下午,生产队长又喊“出工了!”我穿着厚棉袄,扛着锄头参加“大寨式”的劳动。晚上,我与她打着电筒、提着马灯,走到几公里外的公社去看院坝电影,一路摆谈着,与心上人同行,真不觉得路途远,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触电式暖流心中涌动

一次,我被抽去参加中心工作,几天未归,脑海总浮现出她青春动人的美丽形象,不思量,自难忘。干完工作,归心似箭,想尽快看她一眼。又见面时,她拿出一包经济烟给我。显然,这是她专为我买的。我很感动,拿烟时,两只手碰了一下,一股异样的“触电式”的暖流在心中涌动,我看她喜出外望的样子,欲说还休,心里乐开了花。

真的好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一段时间,她在大队搞“科研”项目,叫“5406”,实质是土化肥。一天收工后,我去找她没见着,不放心便去接她。暮色中,一前一后有说有笑,披星戴月走在田间小道上,蝉鸣蛙声,暗香浮动,不觉心旷神怡。刚要到家时,突然她“哎哟”一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脚裸扭伤了。我急切地问,怎么啦?急忙扶她起来,但她走不动了,我示意要背她,开始她不好意思,执意自己走,但哪里走得了?只好让我背。第一次与她身体零距离接触,如此柔软温馨,感觉妙不可言。

到家后,我急急忙忙给她请来了赤脚医生,医生给她扎银针消肿,我赶紧去煮面,端给她吃,她说了声谢谢!便意味深长地吃了起来。我瞥见她,眼中分明含着情意绵绵的泪花。

《知青》剧照

有一天,我刚出工去挖红苕,突然打哈欠嘴合不拢了。她见状,赶紧跑步去请赤脚医生。一会,医生赶到用双手大指姆伸进我嘴里一按,嘴就合拢了。我对她感激不尽,觉得生活中仿佛离不开了她,真的好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悲喜交加

1976年冬,部队来征兵,我报了名。那时,作为知青,如果能参军就是幸运的,也是无比光荣的。

我兴高采烈,接兵部队的干部对我很好,特别希望我到部队,因为我是知青中的红人,是先进知青,还会写文章。陈玉华却愁眉苦脸,我明白她的心思,也犹豫起来。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接兵部队到我老家去政审,了解到我叔爷新中国成立前曾被抓去当过壮丁,当时凡是出身不好、历史上本人与有点问题的亲戚都通不过。这是硬政策,政审没过关。

我由喜转悲,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事情,断了我参军的路。她由悲转喜,虚惊一场,看着有些落寞的我,不禁破涕为笑。参军没希望,我没灰心丧气,继续出工务农。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在点上,我们一来二往产生了朦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也许就是初恋。当时我是区、公社、大队、生产队的红人,陈玉华担心点上另外两个女知青对我有意,她便更加主动接触我,我也愈加相思她。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但又不能公开。我俩面对面时,不能手牵手却心相印,背靠背时只能单相思却心相通。

喜从天降比翼双飞

1977年下半年,内江市二轻局来招工,这真是喜从天降,对知青来讲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名额有限。当时,陈玉华听到我们俩只能回城一人,急得团团转,心急火燎地对我说:“咋办?”我说:“不急,想想办法。”其实,我口头说不急心着急,心里像被猫抓一样,如果只能回城一人,另一人在乡下咋办?那只能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面对艰难的选择,我思前想后,上策就是全力以赴多争取一个回城的名额。我及时写信给父亲说明情况,请他出面找招工单位,因为我家有3个下乡知青。另一方面我向公社汇报了情况,请他们推荐。下策就是让她先回城,我再等机会,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农村。

《知青》剧照

后来,招工方考虑了我的实际情况,我是点长,是内江、简阳的先进知青,加上家里实际情况,就增加了1个名额。这正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我俩昔日像两只蝴蝶飞向广阔天地的花丛中,今朝又比翼双飞回城当工人。

地下恋情变脸为公开恋情

回城后,我们仍处在地下恋情,没有公开。后来,才慢慢地公开了恋情。“世上有块美丽的玉,光彩照人间;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青春吐芳华。”这歌词中的玉华就是我的对象。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1982年,我们没有举行婚礼,在照相馆照了张彩照结了婚。1983年,有了儿子周江。2016年5月,有了孙女周懿辰。

我们在下乡时播下的初恋种子,经历了生根、开花、结果的美好时光。如今历久弥新,相爱如初。

与您相爱三生有幸

在我60岁寿宴上,我穿着亲密爱人买的呢子大衣,与妻子相拥,对她窃窃私语:“与您相爱,这是我三生有幸的姻缘,前世我们有约定,今世我们有缘分,来世我们再牵手。您是我的最爱,无人能代替,我将且行且珍惜,将爱情进行到底。”话音刚落,她抱着孙女还我一个甜蜜的热吻,让我激情燃烧,仿佛回到初恋的感觉!

人生中不能没有您,我说情说爱说不尽,玉华,我的好老婆、好妻子、好伴侣!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周昭荣(内江市市中区关工委副主任,区老科协办公室主任,内江市大千流动讲堂讲师,内江师范学院文学院客座教授)

配图:方志四川